爱尔兰导演约翰·卡尼,是描绘音乐和爱情的高手,继《曾经》《歌曲改变人生》之后,他又执导了《初恋这首情歌》。如果说,《曾经》镜头对准一个街头歌手和一个已婚女子,音乐让他们产生了复杂、不可言说的异样情愫,他们互相爱恋又各自离去;《歌曲改变人生》呈现迷失在生活中的男女主角微妙的情感世界,通过音乐,他们互相鼓励、互相激励、互相依存,最后又重新出发,那么,《初恋这首情歌》则聚焦十五六岁的少男少女,音乐把他们连接,给他们动力,让他们在未来的人生中,劈波斩浪。
这是导演约翰·卡尼对少年往事的追念,对逝去记忆的追寻。他说:“我小时候,有个姑娘,喜欢像抱小孩一样抱着书包,她当时很性感。我12岁,她13岁,我每天都看到她,但是没有勇气问她的名字。”30多年后,导演终于在自己的电影里,让男主角康纳,实现了自己的愿望:15岁的康纳,见到了16岁的女孩拉菲娜,立即被她吸引,他大胆地走向她,宣称自己有个乐队,要为她拍视频。导演说:“在片场的时候,我尽力去回忆那个时光。”旧日时光,让电影充满一种温暖色调。
如同导演约翰·卡尼小时候受到其他同学冷眼,本片男主角康纳由于家庭经济出了状况,在转学到一所新的教会学校时,也受到同学、校长的欺负。他是一个弱小者。但当他打算筹建一个乐队,用音乐去追求心爱的姑娘,马上变成了一个强大的人。电影中有一个对比。随着镜头摇移,康纳行走在路上,背后都是不良学生的扭打、抽烟,他脸上呈现着不安、怯懦、惊恐的神色。他被校长勒令脱去棕色皮鞋(学校规定只能穿黑色皮鞋),特写镜头里,他穿白袜子的双脚,行走在学校的地板和室外的污水里,这明显是对人的侮辱,康纳却只能忍受。相反,面对拉菲娜,一个辍学的女模特,他心中的女神,他有胆量让所有的不可能变为可能。他不假思索,对拉菲娜脱口而出自己有个乐队时,脸上全是自信的表情。要知道,那时候,他连一首歌也唱不全;他会把当时“杜兰杜兰乐队”的贝斯手约翰·泰勒说成是詹姆斯·泰勒;乐队还是子虚乌有的影子。这又有什么要紧。当那个拼凑起来的“唱街乐队”开完会,所有队员一个一个出门,导演用了一个富有意味的慢镜头,他们脸露笑容,飘飘欲仙,就像是还未上阵就已胜利的士兵。音乐让他们了解自己、相信自己、尊重自己。
第一次拍摄音乐视频就露出窘状:一条小巷,墙上涂鸦,墙角堆着杂物;没有专门摄像,只有一台家用摄像机;队员埃蒙家里的乐器放在这里一点也不协调;队员们穿着各色服装,凌乱不统一;有队员甚至戴着令人恐怖的假牙(有人说:“我们不是拍恐怖片。”令人忍俊不禁)。但康纳的导演和拉菲娜的表演,赢得康纳哥哥布兰登的赞赏。布兰登是电影里很重要的角色,他看起来是一个瘾君子、大学辍学生,但他懂音乐,是康纳音乐的启蒙人,指导者:他告诫康纳不要翻唱其他人的歌;他说想象力在艺术中是最重要的;他叮嘱弟弟要高瞻远瞩;他把当时热门、流行的乐队介绍给康纳;他让弟弟通过聆听、揣摩大师的演唱和演奏来获得灵感。通过布兰登,我们知道上世纪80年代许多著名乐队,比如杜兰杜兰乐队、治愈乐队等,他不仅为康纳,也为我们打开音乐之门。电影中所有的歌曲,都带上了那个时代的烙印。
本片是贴着怀旧标签的初恋情歌,就像《曾经》《歌曲改变人生》,每首歌曲都是电影的重要组成部分。拉菲娜是康纳的爱慕对象,她的家庭生活并不幸福,她有一个男友(后来离开了她),她的志向是去伦敦发展。康纳用一首首自己创作的歌,表达着内心的情感,这些歌,总有一个“她”,这些歌,勾连起整个剧情。《谜一样的模特》:“她站在角落。宛如伪装过的天使,我再仔细一看,她有一双危险的眼睛。”这是他初识她的感觉。《向上》:“凌晨两点,她仍在我脑中旋转,我想搭上她梦想之车……女孩美丽的眼睛,让我无法形容……向上飘荡,她照亮我的世界,她让我心碎,她让我振作,她指引我看到星空。”这是他对她的思念和表白,而她在收到他的录音带聆听后,泪流满面。《美丽的海》:“她在微笑,跟这个城市吻别,在波浪之下,我感觉到她,把我的身体拉下去,我可以在千里之外。她呼唤我,这个女孩是个美丽的海。”当他知道她要远走他乡时,在海边他们拍了一段跳海的视频。《就像是偷来的那样驾驶它》:“我听到天使在呼唤,这是你的生活,你可以到任何地方去。你必须抓住方向盘,当自己的主人。”在她将要去伦敦的前夕,在拍摄新视频她爽约的那天,他唱出了对她的祝福。《向上》:“我回到梦中去,想着我回到天花板上,往上去。她把我点亮,她把我打碎,她把我举起,举高,往上去……”这是他得知她去了英国消息后,坐在海边,吟唱的内心独白。《寻找你》:“在风儿呼唤的某处,我在寻找你的路上。当你穿着溜冰鞋像炮弹一样狂奔时,头顶上是湛蓝的天空,或者在后座看小雨的滴落,我在寻找你的路上……从我开始爬行的那天起,我在寻找你的路上。”学校新年晚会上,他抒情地唱着慢歌,交叉镜头里,没有去成伦敦的她,时而坐在床旁,时而坐在夜晚野外的木椅上,或从录音机,或戴耳机,感受着他的心声,感动到落泪。
康纳和拉菲娜最终走到了一起,电影结尾,他们决定去英国发展。虽然他们没有钱,没有熟人,但康纳有样本唱片和录像带,拉菲娜有模特照片。电影画面里,康纳在风雨中驾驶着小船,凭借着年轻、理想和爱情,小船,怎么不会载着他们驶向幸福的彼岸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