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新一季《黑镜》上线了,有别于此前Channel 4的行事风格,新东家Netflix又是一口气放出了全季内容,还是那个德性,脑洞上来就爆炸了。尤其是本季的第四集《圣朱尼佩洛》,我喜欢把它称作为《卡罗尔在西部世界的遗愿清单》。
之所以这么说,是因为它囊括了女同题材,并树立了一个类似《西部世界》那样的科幻空间,还拥有《遗愿清单》那样的感情炸弹,甚至你还能看到《前目的地》的影子。真的非常了不起,这些单看都非常尖锐的元素,本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,结果却水乳交融在了一起,并极经得起推敲,严密,滴水不漏,如同攒在一起的绳。
约克夏是一个涉世未深的20岁姑娘,在夜店,她遇到了凯利,一个热情洋溢的黑人姑娘。80年代的BGM,他们四目相对,电光火石,很快便确立了关系。凯利对他说,她只有5个月了,我要好好享受最后的时间。这个时候,我以为它就是个同性的爱情故事。
“one week later”
画面切掉,浮现黑底蓝色字幕,字母与字幕之间,散发着紧张严肃团结活泼的仪式感。
在这之后,故事便急转而下。
约克夏再一次去夜店,却没有找到凯利,而在一个叫“泥潭”的地方,有人跟她说,凯利或许去了另一个“时间”。
至此,《时间规划局》或者《前目的地》式样的时间旅行线,正式接了进来。约克夏开始不断切换时间,去寻找凯利,烧脑的悬念大阴谋,也渐渐露出端倪,种种的蛛丝马迹显示,约克夏和凯利,可能不只是女同这么简单。
终于,在2002年的某一个游艺馆,约克夏找到了凯利。
他们互诉衷肠,撕心裂肺,把千百种难以名状的人生围城,一一说了出来。就好像《遗愿清单》中的杰克·尼科尔森与摩根·弗里曼。即便有再多顾忌,都抵不过这份情投意合,因为这是内心最真实的追求。
约克夏与凯利相依在海边,画面无比美丽,有种《蓝莓之恋》的既视感。兴致高处,约克夏说,“但如果我们真的见面了,你是不会喜欢我的。”
当面劈情操,却说“如果真的见面”,言外之意是什么。百思不得其解之时,线索再一次,急转而下,而下一个画面便是,西恩纳基金会,一个疗养院。
我们看到,年过古稀的凯利(恩,转眼就从20岁变成70岁),在护工的扶持下,缓缓走了过来。
一辆未来感十足的工具车,应声驶过,试图告诉大家这可不是《恋恋笔记本》,用倒叙回忆接正叙揭谜底,玩的一个简单的年龄变化。这里面没有过去式,这里都是进行时。因为70岁的凯利散完步,要回疗养院探望一个病友,她不是别人,正是约克夏。
“二十岁的时候,她告诉父母自己喜欢女性,没有得到同意,赌气出门,随后出了车祸,从此便再没有站起来过”,这是真正的约克夏的故事,她现在躺在病床上,无声无息,等待家属签安乐死。
而古稀的凯利,也确实只有5个月了。
凯利坐在约克夏的病床旁边,缓缓拿起一枚药片般的仪器,贴在在大阳穴的位置。远处的约克夏的太阳穴上,也贴着一枚。蓝色点阵光在仪器上转动,时间穿梭。
所有蛛丝马迹的铺垫,在这里汇织成一把钥匙,开启了本剧最后的悬念大门。这个药片般的仪器,让他们一起去到了一个叫做“圣朱尼佩洛”的世界,一个人造的精神世界,在那里,他们20岁,邂逅夜店,疯狂相爱。
人类世界实现不了的任何事情,在这都能如愿。甚至纸醉金迷。
这就是西恩纳基金会疗养院,提供的一个超验的临终服务。在你没有死之前,带上那个仪器,可以去“圣朱尼佩洛”,纵情体验美好的人生时光,但只有几分钟;而一旦你死亡,同时签署了协议,灵魂便可以永远停留在“圣朱尼佩洛”。类似于,你花一个终身会员费,便可以永远在《西部世界》纵驰一般。
软科幻、时间旅行、灵魂寄存、人造世界….,眼花缭乱,脑容断档,而导演确则认为这还是太“普通”,于是他安排了下面这出戏码来升华主题,约克夏的亲人不签署安乐死条约,为了成全约克夏,凯利找来了牧师,与凯利结为伉俪,以婚姻直属亲人的身份,签署条约,拿到了“圣朱尼佩洛”永驻门票。
亦如福柯所说,灵魂是身体的监狱,而去“圣朱尼佩洛”,则是一种脱狱。
5个月之后,凯利也来到了“圣朱尼佩洛”。在此之前,她一度和约克夏闹翻,凯利认为要忠诚自己已死去的丈夫,要选择入土为安,要放弃自己本真的念头,要循序相濡以沫的传统。
但最后,他还是选择了“圣朱尼佩洛”,那一刻的闪光,犹如《肖申克的救赎》中,安迪与瑞德在荒岛获得自由。
毫无疑问,这是这一季《黑镜》的转折之集,前3集疲软,令人失望,而第四集《圣朱尼佩洛》则再一次回归神作行列。匪夷所思的构思,难以想象的执行,令人发指的反转,女同题材居然可以这样演绎,科幻元素居然可以这样催泪,而最了不起的是,《卡罗尔》、《西部世界》、《楚门的世界》、《遗愿清单》、《前目的地》等一票经典佳作的核心内里,在这里一起泥石俱下,玉石俱焚。
然后,用最“黑镜”的模式,演给你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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